笛安小说
1、笛安:我不知道。学生时代结束之后到现在,我人生非常重要的一段时间和经历,或是人生角色的转换,都是在这个城市完成的。我说深爱可能是一个非常主观的感受。不管我愿不愿意,这个城市里在我人生里刻下了非常重要的印记。其实我没有想过刻意写北京这个城市,我只是想写给自己在北京的岁月。我写了几个在北京的人,还有从外地来漂在北京的人,其实是想写这段时光。
2、笛安:会搜。其实我没有很多人以为的那样,不是说读者必须说我好。无论是说喜欢还是不喜欢,我想听言之有物的讨论。肯定有人觉得失望,有些人更怀念或者更喜欢当年那个笛安,龙城三部曲时代的笛安。但是说实话,我不可能永远是那样,我肯定是会有变化。(笛安小说)。
3、史航:比如《老人与海》,一开始特别傻的几个名字,什么人的尊严,还有叫全部的海,最后还好叫《老人与海》,所以我想知道你还想过什么名字?因为这意味着你对这个作品有其他的一些想象和眺望。
4、而在新作品《景恒街》商战、创业、融资的大背景下,“粉叠APP”的设想似乎也反映了今日的“粉丝经济”。而书名“景恒街”真实存在于故事发生地——北京,一个关于“成年人之间的爱情故事“娓娓道来。
5、前不久,2018年人民文学奖公布,长篇小说奖授予笛安的《景恒街》。
6、凤凰网读书:写《景恒街》的状态是怎么样的?写不出来的话怎么找灵感?
7、 其是川少爷进士及第后“面圣”的遭遇:万历皇帝对他说的第一句话,居然是关于令秧的。“他想象过无数种面圣的场景,却唯独没想过这个”,最终只能满怀屈辱地“谢主隆恩”;之前在家中曾慷慨激昂地斥责令秧救治宦官杨琛“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脸面”,此时却被窘得无话可说。这一细节既是对儒生一贯纸上谈兵的无情嘲讽,也暴露出他们在权力面前严重的“软骨病”。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令秧虽一介女流,却雷厉风行、敢作敢当的作风。这两处细节看似闲笔,却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,体现出超出作者年龄的叙事功力。
8、凤凰网读书:如果可以的话,你最想跟哪位作家面对面聊天?古今中外、去世的在世的都行。
9、笛安:我深夜里的时候确实有一点灵机一动,因为那时候小说快结束了,我非常想有一个载体能让我去表达一下,我在人生里边有时候会有的一种感觉,这个可能用一个小雪人挺萌的形象,它也不说话,但它要做选择救不救它的敌人,这个敌人有可能放过它,有可能继续伤害它。它要不要救它的同伴。我也很喜欢那个细节,它可能被大吹风机一吹,整个小雪人就散了。
10、十年前,笛安觉得十年后她会写得更厉害,但现在觉得并没有成功做到。“我没能成为当初以为自己必将成为的那种作家。”她露出微笑,有些抱歉似的:“问题是,现在的我已经接受这件事了。”
11、笛安:我越来越觉作品应该离我个人远一点。作者的ego真的要尽可能地撤离自己的小说,尽可能地远一点。如果一个人写了一辈子,觉得写小说的任务是表达自我,我觉得那挺遗憾的。一个好的作品里包含了特别多的东西,你的自我真的不那么重要,你不一定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,即使你非常特别,也用不着每一本书都在表达你的特别,没有意思。有些作家是这样,但我不是的。这个可能是跟初期很大的区别,刚开始写小说的时候都是为了满足表达欲,对世界有看法,急着抒发,都是年轻。
12、与普云相识,是小说中最重要的故事。袁季第一次见到普云的时候,普云才只有五岁,向他问了几个只有孩子才会问的问题:“你是变形金刚吗?”“她仔细地看着盒子里的几枚硬币,然后看着他的眼睛,坚定地说:‘你是在卖钱,对吧?’”“你要用手的时候,你的手就从这个里面伸出来,对不对?”通过一问一答,笛安把两个人的心理很细腻地展现了出来,不知不觉就把我们打动了。袁季与普云第二个阶段的相遇,是在12年后,这时普云已经成了一个妓女。普云把自己给了他,并告诉他:“从现在起,你算是真的长大成人了。”第三阶段的相遇,是在九年后,普云已经成了一个贵妇人。在整个过程中,普云始终是一个保持童心与良善的人,是袁季的拯救。她给了袁季快乐,把袁季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,给了他温暖,而到最后,普云也从袁季那“满满当当的安详”获得了“平静地生活下去”的信心。
13、凤凰网读书:朱灵境和关景恒的故事发生在北京,小说封面上写着你深爱北京这座城市,你爱它什么?
14、凤凰网读书:写作十多年了,最大的改变是什么?
15、来源:2014年《收获》长篇专号(秋冬卷)
16、我猜想,十六七岁的孩子一定非常喜欢这篇。虽然写的是一个历史故事,但骨子里处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。
17、凤凰网读书:有一种常见的评价,说你的作品介于青春文学和严肃文学之间。你对此有什么感想?当初在《最小说》上连载的时候,就有不少人说你跟其他作者写得不太一样,不是那种纯青春文学。
18、首篇作品便发表在《收获》上,已经是挺高的起点了,不过那时笛安仍未下决心终身以写作为业——好吧她说她至今也没有这种信念。读完本科后,她继续读社会学硕士,甚至申请到博士生项目,不过入学后又放弃了。“我在写硕士论文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学术上没什么天分,仅靠小聪明去做学术是不够的。“于是,数年的社会学积淀化作她创作的养分。
19、这篇小说让人感动的地方更在于它包含的对待命运和困难的态度。遇见镜通法师是袁季生命的转折点。袁季说:“我,我长得像条虫子一样,我这么脏。”而镜通法师笑了:“这世上,谁不脏?”这几个字醍醐灌顶,自此,他被带到庙外乞讨,对一个进出寺庙的和尚说一句:“阿弥陀佛。”甚至很少照看他的哥哥为了房子的事情来看他之时,“哥哥说:‘回头,我给你的小椅子装上四个轮子,这样人家送你来这里方便一点。’袁季笑了,说:‘好。’”当我读到这个“好”字,几乎感动得迸出了泪水。袁季是那样平和,没有任何的委屈,没有任何的埋怨,他身上的佛性已经开始显现了。直到若干年后,袁季的“眉宇间渐渐有了股安逸的气息。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激怒他,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大惊小怪。……没有四肢、肚子鼓鼓的袁季看上去像个罗汉,或者金刚。”而当镜通法师逝世之时,袁季才知道他的名字与“圆寂”是一样的读法,“镜通法师教了自己那么多的东西,临走的时候,还给他揭开这个天大的秘密。圆寂。真好,袁季长叹了一声,真好啊。”自此之后,袁季旁观着一切,真正实现了超脱,达到了一种安详的境界。
20、写长篇小说的过程太枯燥,笛安开始苦中作乐。《景恒街》里面有一个隐藏彩蛋,女主角灵境和同事闲聊时提起一个消失很久的女作家,说她生了个孩子。熟悉笛安的读者一眼就能看出,这个作家当然是她自己。她还写了一个情节:一位准备离职的同事找灵境要她母校老师的联系方式。那位老师正是笛安很喜欢的英国社会学家安东尼·吉登斯,这是她特意为偶像安排的出场机会。她需要时不时地逗读者开心一下,也逗自己开心一下。
21、第一次读笛安小说,是《莉莉》,忘记是在《钟山》还是《收获》上,反正不是《收获》就是《钟山》。但只是读了前面五页,没有继续读下去。不是她的文笔不好,而是我不太喜欢现代人从动物寓言的角度去写故事。我宁可回去读童话或者唐传奇。
22、笛安一直觉得,自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,自己就是两个“文青”的小孩。她小时候是跟外公一起生活的,外公是医生,她从小在医院的家属楼里长大,跟父母相处的时间并不多——一天里也就一两个小时。每天傍晚,父母会过来吃饭,帮她检查作业,最多陪她玩一会儿,就回家了。偶尔母亲会跟她分享自己年轻时代喜欢的书。在儿童时代,笛安只隐隐觉得父母工作和别人不一样,居然不用上班——“太不像话,太不体面了!”后来她发现作协大院里很多叔叔阿姨都不上班,这才心里平衡了一点。
23、 2013年1月
24、景恒街是北京CBD附近的一条街道,也是主人公关景恒的名字。这条街见证着他爱情、命运的转折,也见证着无数在爱欲纠缠的名利场里,起起伏伏的逐梦人生。
25、我还是有一点,当然肯定有一点开心的,得到一个我之前从没有想过的肯定,我没有想到会是它(《景恒街》)。有的时候倒霉的妈妈有几个小孩,你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孩子有这个运气。虽然我很开心,但有一点错乱。
26、笛安:我觉得至少按我的标准,小关不算是个好人,这个男主角不算是个好人。但我喜不喜欢他是另外一件事。
27、甚至我们都希望,不管你是法律的还是法规,是关于税务还是著作权,你给我一个清晰的,让我知道,我们要这个就行了。所以这个作品中就怕有性格的,每天改变自己态度的老板,员工特别惨。
28、该小说以郑南音为叙述角度,讲述了郑氏家族中生活在不同家庭环境的三个堂兄妹郑南音、郑东霓、郑西决,在生活际遇不断改变的过程中,所经历的兄妹亲情、家族起落、爱情坎坷、成长感动等一系列故事。
29、 但在文坛的短暂惊喜之后,许多评论家敏锐地发现,《南方有令秧》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种历史叙事。例如,何平就指出:“《南方有令秧》是一部以想象做母本的‘伪史’,而小说家笛安是比张大春‘小说稗类’走得更远的‘伪史制造者’。如同史景迁用历史来收编蒲松龄的小说,那么笛安是不是在用小说收编历史呢?”(2)“以想象做母本的‘伪史’”一语,恰如其分地点明了《南方有令秧》性质,正呼应了笛安在小说《后记》中坦白的:“其实我终究也没能做到写一个看起来很‘明朝’的女主角,因为最终还是在她的骨头里注入了一种渴望实现自我的现代精神。”而她在写这部“历史题材”小说的时候,“感觉最困难的部分并不在于搜集资料”,“真正艰难的在于运用所有这些搜集来的‘知识’进行想象。”(3)这就是说,笛安实际上是将440年前明代万历年间的历史作为一种“容器”,其中要盛放的是440年后一个生活在21世纪北京城里的女青年的观念与意识。巧合的是,王安忆的《天香》也选择了明代中后期的历史作为小说的时代背景,其故事发生地上海与《南方有令秧》的故事发生地休宁在直线距离上并不遥远,同属江南区域,而且两部小说均以女性作为主人公,因此,二者可对照阅读。在王安忆关于《天香》创作的自述中,有两段话值得注意:
30、笛安的特殊还在于,她是顶着“文二代”的光芒出道的,父母分别是知名作家李锐、蒋韵。早年间,她有点害怕别人每次提她就要说起她父母,后来渐渐习惯了,也就心平气和:“我不能否认那两个人是我父母,总不能说我是捡来的吧?即使是捡来的不也被熏陶了这么多年。”
31、再一个层面,当你要救助的,有一些雪人可能没有胳膊没有腿,它是一个残疾,你就是雪人,你从自己身上找一些积雪把它的四肢补全,你要不要这么做?这是第二个层面。第三个层面,还有机器人可能攻击你。
32、每次都觉得非常头疼,可是躲不过去的环节——就是解释自己刚刚完成不久的那部作品的时候。这一次,每个看过这篇小说的人,都会跟我说——如果你没有成为一个妈妈,你是不可能写这个故事的。我承认大家说得对,只不过,我写这部小说,并不是想探讨一个女人如何成为母亲——小说的主角并不是“母亲”;我只是想写,当一个崭新的稚嫩的生命降临到一个成年人的人生里,TA将如何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。
33、在陪伴女儿成长的过程中,笛安记忆中的碎片如显影般渐渐寻回。这些碎片让她意识到那些童年时代困扰她的疑问,其实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解答。养育孩子,就是重新认识自己。笛安说:“我在这部小说里的野心并不算大,但是非常的私人。
34、笛安:因为我这八九年的活动范围基本在朝阳区,最多到东城,西长安街那一带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,我没有能力去写很多人以为的那样,去写我认为的北京,不是这样的。我只是写了一个多年生活在北京的几个人,我没有写这个城市,我也没有想过要为这个城市做什么。而我只是写了几个生活在这的人,这个城市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。
35、在一个历史的大周期里,还有着许多小周期,就像星球的公转和自转。在申家,因是故事的需要,必衰落不可的,我却是不愿意让他们败得太难堪,就像小说里写到的,有的花,开相好,败相不好,有的花,开相和败相都好,他们就应属于后者,从盛到衰都是华丽的。小说写的是大历史里的小局部,更具体的生活……(4)
36、笛安:我更在意为什么要写,写什么和怎么写都无所谓。当然我们评判作品的时候,不应该去评判这个人的动机,犯罪才要讲动机。你为什么要写,自己知道就可以了。但是评价作品有时候不能不管这些,我们要看你完成得好不好、在这个框架里面表达了想要表达的东西没有、有没有做到非常张弛有度的表达。这是评判的一些标准。对我来说,写作曾经是为了自我表达,后来就是为写作这件事了。有点像建筑所说的营造法式。现阶段的写作,我是愿意去探究这个东西的。我能做的还是尽可能地写一本好小说,这个梦想一直都没有变过。
37、少女令秧嫁入衰败的书香世家,十六岁成了孀妇。族中长老胁迫她自尽殉夫,好为族中换取一道贞节牌坊。看门老妇谎称令秧已有身孕,保住了她的性命。此时,失意浪子谢舜珲遇见令秧,他用他的见识、人脉,将令秧塑造成众人眼里望而生畏的贞烈女人,而他们之间结下比男女情爱更为厚实也更为宿命的友谊。
38、笛安:真的压力大的时候,我会想喝两杯。不用醉。肯定要跟朋友,一个人喝容易醉,而且一个人喝起不到排解的作用。有时候我会在停车场,不下车,在那呆坐一会儿。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吧。我还没驾照的时候,有个朋友就跟我说,她每天在自己家楼下停车,会坐半个小时再上去。我当时理解不了,后来有点明白了。可能没那么久,但真的会愿意坐一会儿,有的时候就是觉得车载电台的一首歌还没听完,这首听完了又想下一首是什么。
39、史航:包括你写公司,写到很多面试的情景,也不叫面试,投资人过来,天使投资。因为董婧在《奇葩说》面试过很多人,面试过众生。因为我很少有机会面试别人,什么事也轮不到我面试别人,也很少有机会被面试,人家不要我。
40、据笛安自述,她在《南音》的创作过程中有意识地放弃了一些之前擅长的东西,甚至放弃了起承转合地讲故事。她坦言,近年来自己的写作一直处于一个自我怀疑、自我修正的阶段,甚至在经历一种审美观上的瓦解,因此,她想把所有犹疑跟想要改变的冲动都注入《南音》。
41、在写作方面,我算是运气不错,但是其实写龙城三部曲那几年是我最痛苦的瓶颈期,当时我跟人说也没人相信,大家都觉得我没事找事,无病呻吟。所以我就不跟人说了。在《西决》之前,写作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,但是从龙城三部曲开始我就觉得不容易了,越来越不容易,真的是痛苦比快乐要多。写《令秧》和这个小说,有的时候可能读着就三四句话,背后写得很辛苦,真的是熬过来的。
42、2006年《芙蓉如面柳如眉》(春风文艺出版社)
43、史航:以前的可能该失控就失控,甚至不该失控的也失控,那时候他们的状态就像是电影《铁皮鼓》中的小男孩,他尖叫时候所有玻璃都会碎裂,而这个事他是不管的,因为他不可能停止他的尖叫。
44、2005年《告别天堂》(春风文艺出版社)
45、 ——人民日报
46、笛安:我以前面试过编辑,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坐下来有时候还很紧张,人家说笛安你好,我说你好。我心里想怎么办?我问什么?我说你今天路上堵车了吗?我不知道面试时候该说什么。
47、笛安:我今天真的非常开心,大家都来到这。当时史航老师同意今天来参加我的分享会的时候,我就觉得有一点安慰,我可能能少说几句话。
48、或许我们当中,有许多人对笛安的印象还停留在“青春文学作家”、文艺风赏系列刊物(曾)主编这样的身份上。
49、还有一点特别有意思。笛安母亲蒋韵说:在中学时代,“她也常常把她的文章拿给我看,读给我听,可我却从没有从中看出多少超越性:我总觉得它们弥漫着某种中学生的流行腔调,我把它们称作‘贺卡体’和‘文摘体’。”虽然多年过去了,笛安并未完全丢弃这种“贺卡体”
50、“笛安的作品给我的感觉,她是有深切的经验的。我在笛安的小说中能够看到这些成长之痛,看到这一代人特有的迷盲和孤独。”
51、获奖结果似乎让笛安有些意外。她给自己的最新长篇小说只打及格分。提笔前,她想让自己轻松些,选择写一个爱情故事,这题材听起来够简单通俗了吧?没想到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,填起来费心费力,成果也不尽如人意。
52、笛安:我的小说里面真正以爱情为核心叙事的,除了《告别天堂》之外就没了吧。至少按我的标准,其他几部不算是爱情故事。上一部《南方有令秧》其实是一个女人的战争,令秧谈恋爱的部分只有最后一点,只是一个支线,甚至没有参与整个主线叙事。所以其实还是不一样的。其实《南方有令秧》没有《景恒街》难写,虽然前者的故事发生在明朝,需要做历史背景考究的功课,但只要有了材料,真正成文的过程没有那么困难。《南方有令秧》后面几乎一半的内容,是我生完小孩一个月内写出来的。我这人这点不好,我只有着急了才写得出来,但又总是不着急。前几年我有了一个小孩,把她带到一岁多,开始觉得自己该工作了,当时觉得有理由写一个轻松点的题材,后来发现一点都不轻松,结局就变得很悲剧。
53、翻开《妩媚航班》,我还是选择从《圆寂》开始。
54、首先是母亲对天生残疾的儿子的爱,母亲让他相信他的四肢总有一天会像植物那样长出来。其次是母亲死后,周围邻里对他的爱护和帮助。“不知不觉地,有一天袁季突然发现,他活了下来。”
55、 初登文坛的笛安,是以“天才少女”的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的。甫一登场便凭中篇处女作《姐姐的丛林》(2003)亮相于老牌纯文学期刊《收获》,其起步的高度令同代作家们无可企及。从情节和题材上看,这篇小说似乎并未超越“青春文学”中常见的少女情怀和成长之殇的范畴,但透过小说人物之间复杂甚至略显混乱的情感关系和遭遇,我们还是能看出笛安对爱情、人性以及艺术的独到思考。主人公姐妹两人(姐姐北琪和妹妹安琪)曾一同学画,尽管北琪从小就坚信“愚公移山”一类的励志故事并努力投入,却仍旧无法改变艺术天赋远远不及妹妹的现实;在日常生活中,北琪的长相“平淡甚至有点难看”,在学业上也只能勉强维持中等水平;在情感遭遇上,她曾被一个小混混短暂地追求,却又很快被放弃。相较于妹妹才华横溢的绘画天赋和姨妈(绢姨)在异性眼中不可抗拒的吸引力(“招蜂引蝶”),在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平庸的女性身上,似乎不会发生什么曲折的故事。但她的命运轨迹却因父亲的博士招生资格而发生了根本的扭转:母亲想借此机会撮合她与谭斐的婚事,解决自己对大女儿“嫁不出去”的担忧;谭斐也有意通过和北琪谈恋爱来达到击败竞争对手江恒、顺利考上博士的目的;而父亲对此的超然态度背后也处处透露出内心的纠结。北琪的平庸导致其“被利用”和命运“被安排”,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妹妹安琪对自身艺术天赋逐渐清醒的过程。从老师看安琪的画作时“眼睛会突然清澈一下”,到确认自己喜欢上谭斐后将画画作为灵魂喷涌的出口,再到放弃投考中央美院附中,安琪完整地经历了谭斐所说的“从一开始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,到明白自己的天赋其实只够自己做一个不错的普通人”的过程,“然后人就长大了”。
56、她给台下观众讲什么是勇敢:或许一次犹豫就会成就一场非常伟大的变革。
57、笛安:那种是约稿的时候才会写。我特别不喜欢写散文,我不爱写自己的事,不喜欢谈论自己。可能一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,会自我膨胀,很有表达自己的欲望,但是我的这个阶段很快就过去了。而且我觉得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,写散文是一种对自我的矫饰,或多或少。我不太愿意每天花时间去干这种事。
58、 《姐姐的丛林》之后的长篇小说《告别天堂》,其创作主旨因有一篇详细的“后记”而易于索解:“对于这个故事,‘青春’只是背景,‘爱情’只是框架,‘成长’只是情节,而我真正想要讲述和探讨的,是‘奉献’。”这种“奉献”,被笛安进一步阐释为是小说的五位主人公——天杨、江东、周雷、肖强、方可寒——彼此之间“真诚又尴尬”的,而“正是那些神圣和自私间暧昧的分野,正是那些善意和恶毒之间微妙的擦边球让我们的世界变得如此丰富,如此生机勃勃。”(1)从以上所引这几段作者自述,我们似乎能看到笛安对世纪之交流行的“青春文学”的不满,以及她借书写“奉献”这一抽象主题来寻求超越的努力。但通读小说,我们能看到她所说的“背景”“框架”和“情节”,能读到一个残酷凄美程度不亚于韩寒、郭敬明或“80后五虎将”的故事,但其所谓的形而上探讨却因设置的生硬而让人如鲠在喉。《告别天堂》写校园生活,写低龄化的爱情,写青春期的叛逆,刻意暴露世纪之交青少年成长的心路历程,所有这些几乎都符合“80后”发轫期长篇小说的主流趋势。笛安将表现“神圣和自私间暧昧的分野”和“善意和恶毒之间微妙的擦边球”视为她实现超越的路径,但须知这些抽象理念必须经由具象的情节加以呈现。小说中虽不乏青春的温情与感动,展现出的悲天悯人的情怀也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却难免沦入人物形象理念化、情节设置过分离奇巧合的流俗,对超越性主题的过分拔高难免有矫情之嫌。
59、笛安:我前段时间给人家录一个讲怎么写作的课程,我都觉得好紧张,我觉得教不了,差不多得了。
60、笛安爱嵇康那样的贵族,爱他们的外形,爱他们的心灵,爱他们的精神境界。瞧,我在这里把故事的叙述者与作者“笛安”等同了起来,这会让叙事学研究者非常不齿。但我,愿意这样理解。
61、我特别不会起名字,有时候觉得放过我,我真的不会起名字,我都乱起,连给人起名字都要用街名了,我都不知道下一部小说要怎么办。为什么她叫朱灵境,因为我想不出来女主人公的名字。
62、凤凰网读书:有没有考虑过写的角色哪个最接近你本人?很多人说东霓像你。
63、笛安那么年轻,但她的老到、沉稳、舒缓,精准,再次让我咨嗟不已。
64、《亲爱的蜂蜜》是一部对于笛安来说最为亲近的文本,孩童的柔软消解了成人世界的坚硬和理性,在孩童中间,我们再次成为自己,愿意等待一朵花开,愿意在午后打盹,愿意用好奇的目光展露十万个为什么?愿意迈出一步去认识另一半,即使有各自的过往,也会有新的序章。孩子的小世界,即是我们叩问自己的心灵答卷。
65、 认识自己的普通人属性、涤清自身的“天才”幻想是自我确证的重要一步,由此出发才能建构起客观、正常的人生立场,这一点对于当下这个张扬“个人奋斗”的时代似乎尤为重要。但生活的复杂性还在于:一方面,我们身边的确存在着一些“天才”,例如《姐姐的丛林》中的艺术天才绢姨和学术天才江恒,他们对“天才”近乎挥霍的使用影响到自己的人生态度,甚至以伤害他人为代价,以至于母亲会用“她是艺术家,她可以离经叛道,但你不行”这样的话来开导被绢姨背叛的北琪;另一方面,当普通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无法在正常层面同“天才”竞争,则往往会转向采用非常手段,例如谭斐式的“曲线救国”(特别是在谭斐被拒签之后,他同北琪的婚姻成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)。
66、“你是。”小睦坚持着,“会有哪个坏人会在出了这种事情以后还这样对待芳姐?别说是坏人,不好不坏的一般人都做不到的。”